街东,黄源兴酒店的学徒叶阿掌,刚逃出店门,还没有分清东西南北,便被迎面而来的日寇拦腰一刀,一分为二,肠子和血拥出。日寇擦了擦血迹斑斑的屠刀,一声口哨,几条日本狼狗一哄而上,眨眼间,地上只剩下了一堆血肉模糊的残骨! 街南,五仙殿外的海塘边,鬼子兵闯进了一位怀有六七个月身孕的妇女的卧室,轮番奸污后,用刺刀挑开了孕妇的肚皮,枪尖上顶着血肉模糊的婴儿…… 街西,居民俞阿兴正在街上打探消息,突然看到自家的房屋起火了。他飞奔着回屋,叫妻子抱上5个月大的小儿子俞凤根和六岁的大女儿,自己把2 岁和4岁的一儿一女放到箩筐里挑着逃生。刚到街口,撞上了鬼子,被一把抓住,一刺刀扎进了心窝,当下倒地死去。随即,鬼子把箩筐里的两个孩子扔进了燃烧着的火堆,两条小生命即时化为焦块!好在俞阿兴的妻子见势不妙,早就躲进了一个荒芜的乱坟窟,才免遭劫难。——现已两鬓霜白的俞凤根回忆说:以后,他的母亲凭着一只讨饭篮,才养大了他和姐姐! 街西,有一个叫做“强盗阿毛”的壮汉,他听到枪声跑到街上,看到一个鬼子正举枪追击一位拼命奔逃的妇女。他立即扑上去把鬼子摔倒在地。那鬼子翻身跃起后,气势汹汹地朝着“强盗阿毛”反扑过来,把“强盗阿毛”推翻在地,双手伸向他的脖子,想把他卡死。躺在地上的“强盗阿毛”抬起两腿,猛地向鬼子腹部一蹬,把鬼子踢到一丈开外。“强盗阿毛”刚从地上爬起,那鬼子又迅速跑过来,一把抱住了他。两人扭成了一团,在地上滚来滚去。“强盗阿毛”凭着自己身强力壮,终于夺下了鬼子手中的枪,正想把鬼子卡死时,突然从旁边弄堂里蹿出另一个鬼子,对准“强盗阿毛”宽阔的身躯,“砰”的一声,强盗阿毛应声倒地…… 李厚耕老人在后来的劫后回忆中这样评价“强盗阿毛”,他说:应该给“强盗阿毛”正名为“强者阿毛”。
街北,许家大院里住着许宝堂、许宝衡兄弟俩。当时许宝堂、许宝衡兄弟外出做工,家里只剩下妯娌二人和三男二女五个幼小的孩子。妯娌俩听见鬼子的嘶叫声,紧紧地顶上大院的墙门,护着孩子蜷缩在墙角处。几个日本鬼子兵踹开了许家大院的墙门,用喷火枪点燃了房屋后,对准许家这一群手无寸铁的妇女小孩,就是一阵射杀。许宝衡六岁的儿子许鹏飞,因其母把儿子紧紧地护在胸腹底下,用母亲的肉体为儿子设置了一道肉体的屏障,虽遭枪弹的阵阵射杀,终于逃过了这一劫。——现年已古稀的许鹏飞说,到现在,他仍然听不得“砰砰”的声响,见不得跟鲜血同一颜色的所有液体!
在保庆桥边,金宝珠和她的姐妹们经受了这样一场劫难: 那天早上,她听到日寇的枪声四起,好不容易逃到了朱家河边,不料日寇的一枪把她打倒了,恰巧掉到一条船里。她捂住伤口,睁眼一看,船里竟然还有六七个年轻妇女和一个婴儿。差不多都是乔司人,都认识的。其中有住在城隍弄的汪凤珍。原来她们也是从家里逃出来的,找了条船,想偷偷地划过保庆桥往北逃命。正当她们拼命划船逃命时,一阵枪声响起,船翻了,人全掉入凛冽的河水中……在日寇的吼喊声中,在刺刀的威迫下,她们统统上了岸,统统被剥得一丝不挂,然后跳跃着走圈。圈走完了,兽性大发的日本鬼子,上了,有的两个对一个,有的三个对一个,有的甚至四个对一个……惨遭蹂躏的女人们终于能够从地上爬起来了。喘着粗气的日本鬼子挥挥手,让她们上船。船刚划出没有多远,日寇的排枪响了,女人们倒下了,船在河中打起转来,只有那个婴儿不知趣地一个劲地猛哭!金宝珠她也倒在了满身是血的尸体堆里。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,金宝珠醒过来了,奄奄一息的汪凤珍居然也苏醒过来了,她们抱着那个不知谁家的孩子,从同伴的尸体堆里爬出来……——乔司西街的这个金宝珠,只要一说起日寇杀人的场景,就满脸羞愧,心惊肉跳,泣不成声。 整个乔司镇上,野兽的吼叫声声震四野,人们的惨叫声遍及长空,立时尸横户前,血流长街。街东街西,街南街北,巷头巷尾,附近的大村小庄,家家户户,村端田头,到处火光熊熊,尸横遍野:乔司成了血与火的海洋!